李铁和地产大佬玩足球的繁花往事(足球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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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一头飘逸的长发，李铁在足球场上的辨识度一直很高。

2024年3月28日，他突然出现在湖北省咸宁市中院一间法庭的被告席上，耷拉在前额的标志性刘海，再度成为网民关注的焦点。

被告席上的李铁（中）。资料图片

若从代表健力宝少年队到巴西留学那一年算起，李铁保留这个发型至少已超过30年。转眼间30年过去了，当年那个因为嫌理发贵而开始留长发的“穷小子”，而今已成为人尽皆知的凭借“钞能力”就能随意改写球场比分的“魔术师”：场上一张脸，场下另一张脸。

一些八卦媒体的写手，对李铁那头长发的兴趣，似乎远远超过他当年在球场边搞钱的繁花往事。

有人调侃说，李铁留长发坚持了那么多年，不是怕花钱，而是对个人魅力的一种自信。有队友曾经“不负责任地”夸过他，说李铁奔跑在草地上的样子，堪比阿根廷“战神”巴蒂斯图塔。

他踢球的力量真的大。有一场比赛，由李铁主罚任意球时，击中了对方球员头部，导致别人在床上昏迷了1天才醒过来。打那以后，李铁长发悍将的球场形象，就更加玉树临风、挺拔威猛了。在沈阳最红的酒吧夜场，有一位头牌DJ，当年看了李铁吹头发的“酷帅”，感觉特别上头，直接就嫁给了李铁。后来，李铁当了国家队教练，仅凭这个习惯性的吹头发动作，就经常免费登上新闻热搜，让一众娱乐明星看了分外眼红。

反腐专题片里的李铁。

不过，随着3月28日李铁面对检方指控，当庭表示认罪悔罪，他这一头长发大概率是保不住了。

李铁上一次在公众视野出现，是在央视年初播放的反腐专题片。同一时间出镜的还有A股上市房企华夏幸福（600340.SH）前董事兼联席总裁、原河北华夏幸福俱乐部董事长孟惊。

孟惊比李铁大10岁，曾当过中学数学老师，入职华夏幸福后，他先做的是管人的工作。老板王文学派他去抓足球之前，孟惊在公司已“官至联席总裁”，后来一直分管产业新城及其它地产相关业务。

在国内的足球圈，房地产商是一个非常独特的存在。

2010年至2020年，是房地产行业高速发展的黄金十年，有人粗略统计过，中超16支球，至少14支背后有房地产开发商的影子，广为人知的就有华夏幸福的王文学，恒大的许家印，富力的张力，绿城的宋卫平，河南建业的胡葆森，佳兆业的郭英成等。当然，在这些老板面前，还有一个更早在江湖上响名的“老行尊”，叫王健林。早在1994年中国职业足球联赛刚起步，老王就先知先觉，创立了大连万达足球俱乐部。往后5年，大连万达队成为甲A场上所向披靡、风光无两的“王者”球队。2015年，在国内停止砸钱玩俱乐部的老王，突然以4500万欧元买入马德里竞技20%的股份，成为“王家马德里”的幕后老板，一时间让整个地产圈和足球圈都惊呆了。

当然，在地产大佬们玩足球的往事当中，最令人咋舌的还是，大佬们在草地上执着、任性撒钱的模样。

有人说，撒钱是为了荣誉和快乐；也有人说，这是以另外一种方式赚更多的钱。

①

同为东北风云人物，沈阳出生的李铁，与以大连为根据地的彪哥王健林，似乎并没有多少交集。

1994年，老王开始在国内玩俱乐部的时候，李铁还在南美洲学别人踢球。1998年，老王因为在一场“足协杯”对抗赛中不满某位裁判“吹了黑哨”，很冲动地宣布万达永远退出中国足坛，那时李铁还在健力宝青年队效力。2015年，李铁出任华夏幸福队主教练时，王健林已经以300亿美元资产登顶中国首富，那时的他开始把重心放在海外，在巨资买下马德里竞技20%的股份的同时，还将陪伴马竞球迷50年的卡尔德隆体育场改名为万达大都会球场。

有人说，老王1999年以1.2亿元把自己一手打造的王牌俱乐部卖给了实德集团的徐明，虽然嘴里嘟囔着“真不甘心”，但是，他对足球场上的游戏规则，看得比谁都通透。

看得越透，被伤得也越狠。

曾几何时，王健林在一位媒体同行前面坦承：“足球这个行业就是烧钱的行业，谁有钱，谁就一定能玩儿好。”

说起“金元足球”，很多人可能马上先想到其始作俑者许老板。但在这一行混得早的人都知道，王健林才是那个最早的在场上“烧钱”不眨眼的狠角色。

老王在国内玩俱乐部虽然只有短短5年，但这5年创下的业绩，却永远被刻在了中国职业足球联赛的历史上。

当年，大连万达队有两项“传奇纪录”连后来的中超豪门恒大队也无法望其项背折：一项是55场不败，另一项是1996年单赛季的全胜纪录。

因为在中国顶级联赛取得三连冠以及5年4次夺冠的骄人业绩，大连万达队也成为当时亚洲整体实力最强悍的俱乐部。

老王在甲A赛场上“称王称霸”的真正秘诀是什么？答案是：舍得花钱。

大连万达创始人王健林。资料图片

上世纪90年代，国内的商品房经济其实才刚刚起步，房地产开发商虽然已经“先富起来”，但远不及2010年之后豪横。就拿1998年已经“混得很不错”的万科来说，其总营收才22.46亿元，净利润还不到2个亿。王健林虽然在1992年就成立了万达集团，但2001年才开始探索商业地产，因而，在他1998年扬言退出足坛之前，公司财富大概率是不会超过万科。

但王老板在足球上是怎么花钱的？当年在万达教练组干过活的人回忆，老王经常跟主教练说的一句话是：“看上谁就买，钱不是问题”。

用“巨额奖金”来刺激球员在场上拼命，也是那个时候老王开创的新玩法。有人记得很清楚，球队的第一场比赛是客场面对延边队，当时王健林到机场送行，让人专门提前准备了16万的现金，赢了球就给大家发，那时国内职工的平均月工薪只不过三四百块钱。

如非特殊情况，老王每场重要比赛都会亲自到现场督战。老王笃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因为开发商有的是房子，球踢好了就发钱，若当年拿了冠军，老王一高兴，甚至直接给有功的人发房子。

有球友还透露过一个秘密，说有一场比赛很重要，但偏偏上半场大连万达被人先捅进了两球，中场休息时老王就急了，赶紧提了一箱钱来到更衣室，说今天把比赛赢回来，钱就是大家的了。

果然，在老王的“钞能力”刺激下，大连万达队夺得了中国首个甲A职业联赛冠军，之后连续三年蝉联冠军，更是创下了职业联赛55场不败纪录，万达的品牌由此也一炮打红，逐步把老王推向了中国商业地产的“王座”。

②

在地产圈，最早赏识李铁才能的是恒大的许老板。然而，第一个把李铁推上主教练位置的是华夏幸福的王老板。

有恒大前员工回忆，李铁退役后在恒大当体能助理教练。虽然帮别人打下手，但干得却很卖力，他似乎永远穿着队里的服装，很少出去应酬，就像一个没有家庭的工作狂。

许老板当年是想过要培养李铁的，为了留住他，还开出过税后300万元的年薪，甚至许诺还可以多点。但李铁一门心思要当球队的话事人，这是恒大给不了位置。

2015年1月，也就是王健林入股马德里竞技的那一年，华夏幸福正式收购河北全运队并成立俱乐部，并很快请来刚退役的李铁来帮手。根据孟惊在反腐大片中的讲述，当时，在以许老板为代表的一批财大气粗的房地产老板的带动下，俱乐部大搞“金元足球”的氛围日益浓烈。华夏幸福的老板王文学心里也有一个“足球梦”，于是效仿恒大以“烧钱”的方式寻求快速出名，并定下了第一年冲超、第二年进亚冠、第三年中超夺冠的“雄伟目标”。

仅从经济实力来说，2015年的华夏幸福远不如恒大。笔者查阅了当年的年报数据，恒大2015年营业额为1331.3亿元，净利润达173.4亿元。因为得益于足球连续夺冠带来的巨大品牌效益，当年恒大的多项业绩指标创下历史最高纪录，其中销售额更是达到了惊人的2013.4亿元，同比增长了53.1%，销售面积2551.2万平方米，同比增40.2%。若以每套100平方米来折算，2015年一年，恒大在全国卖出的商品房就超过25万套。

相比之下，2015年华夏幸福虽然把握住了国内推广PPP模式带来的重大机遇，发展势头很猛，但总销售额只有723.53亿元，比2014年同期增长41%，归母净利润48.01亿元，同比增长36%。

当年在华夏幸福业绩发布会上的王文学。

以华夏幸福当年的实力，冲超显然不容乐观。但李铁上任后，带着这支二流球队在最后八场比赛中，打出了一波神奇的“八连胜”，帮助华夏幸福最终以一分优势领先竞争对手，冲超成功。若不是孟惊事后交代，谁又能想到，球场上的“奇迹”，全是球场下的“钞能力”来成就的：仅最后一场比赛就耗资1400万元来收买对手“放水”。

2016年，华夏幸福以2015赛季中甲“榜眼”的身份，正式跻身中国顶级职业足球的赛场。

王老板通过第一年的“冲超”告捷，切身体会到了“金元足球”的魔力和快感。2016年3月，华夏幸福专门召开了一场新闻发布会，高调宣布要引入5位外援和8位内援，力争3至5年成为国内顶尖俱乐部。为了把“钞能力”的作用放到最大，王老板还公开提出了“单场赢球奖300万元，连胜奖金不封顶”的激励措施。

不过，李铁的“传奇业绩”在华夏幸福队只维持了短短一年。2016年赛季的上半程，球队在李铁带领下其实发挥得还不错，在积分榜上一度逼到了与恒大仅差3分的距离。但到了下半场，情况却急转直下，8场比赛只赢了1场，另7场是2平5负，在积分榜上的位置一下滑到了第五名。

那会儿，只想着赢球和挑战许老板的王老板，不得不作出让李铁提前下课的“艰难决定”。

2016年至2017年，借助国内房地产行业高速发展带来的红利，华夏幸福的业绩连年飙涨。2017年，其净利润已经大幅攀升至87.81亿元，同比上一年增长了35.26%。由此，也给球队的发展提供了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

根据媒体公开报道，在李铁离开后的2017赛季，华夏幸福一跃成为中超排名第四的“强队”，除了比广州恒大淘宝、北京国安等豪门稍逊风骚以外，像山东鲁能、江苏苏宁等老牌劲旅，都被其“乱枪挑于马下”。

连续尝到了甜头以后，王老板的胃口也越来越大。为了挑战恒大的冠军宝座，王老板不仅从江苏苏宁高价挖来任航，而且在2017年初以1.5亿元天文数字的价格，从北京国安队买入了前国脚张呈栋。根据财经杂志后来披露，张呈栋这一笔转会交易，光是经纪人抽走的佣金就有2000万元，干这一次就实现了财务自由。而根据世界足坛权威身价评估媒体《转会市场》所提供的数据显示，当年27岁的张呈栋，市值仅为47.5万欧元。

与此同时，华夏幸福还以1.3亿元的天价挖来了杭州绿城队的队长赵宇豪。

在房地产开发商争相推动、大搞“金元足球”的背景下，国内足球运动员身价“虚高”现象，早已不是公开秘密。在张呈栋正式转会华夏幸福前，张成林2016年底刚刚从北京人和转投广州恒大淘宝，其转会费亦曾传出高达亿元（后来更正为8000万元），或为中超首位本土“亿元先生。”紧接着，辽足官方宣布杨善平转投升班马权健，转会身价亦号称超过了1亿元。

在一众大佬们击鼓传花式的追捧下，国内球员的身份被越捧越高。加上在重要赛事收获的奖金和平时的商业代言广告收入，男足成为了让娱乐明星都无比艳羡的高收入群体。

不过，吊诡的是，随着华夏幸福在疫情防控期间成为国内较早遭遇债务危机的房企，王老板对足球的热情好像突然被一瓢冷水泼没了。2021年2月25日，河北华夏幸福足球俱乐部更名为河北足球俱乐部。当年10月，华夏幸福正式披露涉及2192亿元的债务重组计划。随后，球队重金引入的两位天价球星，也先后公开发文向华夏幸福叫板。至此，外界始知道，过去三年，球队经营陷入严重困难，并没有依约向这些高价球星足额支付薪酬。

③

在中超足球史上，真正把玩地产的手段直接移植到草地上、能够带着球队迈出“六亲不认”步伐的开发商，只有许老板。

在地产圈，许老板是出了名的“豪横”。2010年，就是他接手广州一家正深陷假球风波的球队那年，中国恒大（03333.HK）的总营收达到458亿元，归母净利75.9亿元，同比上一年分别增长了7倍和6倍多。尤其是在盈利能力方面，尽管当时的“千亿房企”万科销售额比恒大多了一倍，但归母净利却不如恒大。在所有的上市房企当中，当年的恒大仅屈居在中海身后。

从财报来看，截至2010年底，恒大拥有的土地储备高达9600.3万平方米建筑面积，遍布全国62个城市。

在王健林“拂袖而去”之后，地产圈比较早投资足球的大腕还有宋卫平和胡葆森，但在许老板从半路杀进来之前，足球背后的金主基本上还是以烟酒医药等传统企业为主，地产商的声名并不算显赫。

与王健林相比，许老板更信奉“拿钱搞定一切”的道理。而且，他不像王健林、宋卫平那么热心“长期主义”、喜欢搞什么青训。许老板只钟情于最直接粗暴的“拿来主义”和“短平快”，想要什么人才，直接挖人家墙脚就是，不仅在国内随便挖，而且要到国外挖。

在2010至2022年12年间，许老板在足球事业上豪掷过多少现金？有圈内媒体估算，近170亿元。其中重点花在了引援、奖金和薪资等核心开销上。

在落马前，许老板甚至想过耗资120亿元在番禺建设一座可容纳10万观众、硬件足以与巴塞罗那诺坎普相媲美的国际超级足球场，光买广州南站旁边那块地就花了68亿元。

一位在恒大工作过的朋友说，许老板的“狠劲”在刚买下广州队那会儿就初露端倪。

2009年恒大的实际营收不到60亿元，净利润仅10亿元多一点。当接手广州恒大队前身留下那些烂摊子，他就花掉了整个公司1/10的净利润，收购合同签署仅十多分钟，就拨款彻底解决了球队所有的欠债和欠薪等历史遗留问题。

2010年许老板花一个亿接手广州队时，有人笑他对足球“一窍不通。”当他提出要在3至5内问鼎亚冠时，还有人嘲讽他“痴人说梦话。”

但是，在他开始旁若无人地在球场边上撒钱的时候，别人开始意识到，许老板是认真的。

为了迅速在球场上横扫对手，仅2011年中超联赛一个赛季，恒大就一共在球队撒下了1.04亿元的奖金，创下职业联赛以来单赛季奖金最高纪录。

与此同时，俱乐部连续多年重金引援，在国内外招揽了一大批知名球星和教练。前些年，曾经在恒大服役过前国脚郜林，将价值过亿元的广州汇悦台的房子挂牌出售，震惊了广州的地产圈。那一刻，广州的市民才恍然知道，原来帮恒大踢足球可以这么有钱。

就是靠着这份在足球圈和地产圈无人匹敌的“豪横”，许老板一手打造的恒大足球队，先后两次夺得亚洲冠军，八次夺得中超联赛冠军、四次超级杯冠军、两次足协杯冠军。这些都是彪哥王健林没有机会完成的心愿。

当年再夺亚冠的恒大队。资料图片

许老板在足球场已经无比“得势”的2013年，有网友玩过一个玩笑，说许老板为了不让里皮去国足抢卡马乔饭碗，直接在自己俱乐部砸银两凑了一个“小国家队”来玩玩。那一年，恒大一口气签下河南建业的曾诚、赵鹏和深圳红钻的弋腾三名球员，使得恒大队里的国脚数量达到了惊人的11位，造成了一种“国家队”首发阵容在中超打联赛的“魔幻景象”。

因为许老板，球迷们一度以为，这下中国足球应该可以在世界杯舞台上大放异彩了。谁知道，这一切，只不过是“钞能力”玩转的魔术，给观众们带来的美好幻象。

在投资足球之前，许老板曾经热心过排球。2009年，就是恒大在香港上市那年，许老板正式组建了“恒大女排”，并从美国请回了郎平来当主教练，引发了全国轰动。

在足球事业上的“格局”打开后，有人说，那些年许老板真的想过要把中国足球发扬光大。2013年，他向国家提出了关于中国足球改革的几点建议，当年还因为跑步进会场的“销魂身姿”登上了媒体头条。他公开要求恒大的国脚，任何时候都要把国家队利益摆在第一位，后来，他还出钱让里皮直接当了国足主教练。

不过，许老板后来的故事，证明了两个道理：一是金钱不是万能的，另一个是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2020年，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让恒大的债务危机暴露无遗。2021年1月，广州恒大足球俱乐部正式更名为“广州足球俱乐部”。2022赛季，球队降入甲级联赛。2023年9月28日晚间，中国恒大公告证实，许老板因涉嫌违法犯罪，已被有关部门依法采取强制措施。

至此，球队还没有彻底与恒大的旗下公司脱钩，但许老板已无法再直接指挥球队的发展了。

④

“金元足球”在国内风靡了十年，为什么中国男足在国际赛场的腰杆至今没能硬起来？

有人说，这是因为许老板等开发商唱主角的时候，既没有按规律办事，也没有用心维护行业的诚信秩序。

同样玩足球，绿城（03900.HK）创始人宋卫平的风格与许老板有点不同。

从1998年成立绿城足球俱乐部，到2020年彻底卖光俱乐部所有股权，宋老板在球迷心目中活跃了22年。但宋老板不像许老板那般有钱，更没有打算像他那样去花钱。

宋卫平是学历史专业出身的、马云的浙江嵊州老乡，因为性格特立独行，曾经被媒体贴过三个标签：球痴、反黑、青训。

这三个标签，很好诠释了宋卫平过去22年明显带点理想主义、英雄主义或浪漫主义的足球生涯。

站在主席台上看球的宋卫平，在比赛结束后，总是面带笑容、双手合十。

宋卫平当年的招牌动作。视频截图

宋卫平曾经说过：“中国足球最终还是要靠中国人自己来解决”“绿城队要走正道”“绿城要扎根青训，把青训进行到底!”

但是，要想用青训来打败资本，比登天还难。

有位媒体同行说，论房子的品质，绿城可以秒杀销售额排名前几位的地产巨头，但地产不是个讲情怀和文化的行业，资本运营上绿城至今没有入门，老宋可能也没想过入门。

在创立俱乐部的头几年，宋老板在球队里什么角色都扮演过：后勤、领队、主帅、体能教练，从赛前动员和战术布置，从中场休息到赛后总结，事必躬亲，被球迷亲切地称呼其为老宋，是陪着足球“慢慢变老”的人。

过去22年，宋卫平在足球上真金白银的投入是20多个亿。“最疯狂”那年，他花掉了企业2/3的净利润来搞足球。

但不管如何努力，绿城都未能拿过一次冠军，反而经历两次降级，在中超最好的成绩就是第四名，拿过一次进亚冠打比赛的资格。

因为搞足球，企业入不敷出、债台高筑。也许看透了老宋不会赚钱也不懂打球的特点，在2014年绿城俱乐部陷入严重困难、急需战投支援、宋卫平还亲口对外披露过马云有入股意向的情况下，马云一意孤行转投恒大：以12亿元买入恒大足球队50%的股份，成立了广州恒大淘宝队，开始了马许“二人转”的新玩法。

因为事发突然且极具戏剧性，马云的这一招被网友称为“神转折”。曾经常跟这位老乡结伴回乡祭祖、一起创办过私人会所的老宋，一直想象自己跟马云“私交笃好”，如果把球队交给马云，实在再好不过，“很多外星人都要下来打球了！”

他何曾想过小老乡会如此变卦，于是愤而在网上发贴发了顿牢骚：“前脚考察绿城中泰基地，后脚就跟恒大足球套近乎去了。绿城足球的股份，我是给你留足了，自古商人重利轻别离，莫此为甚……重利忘义，嫌贫爱富，不应该是阿里巴巴和马云的风格。不爱浙江爱美人，你还怎么在浙江立足？”

马云当年在媒体面前的解释虽然矛盾，但也有很有意思。他说自己很尊重宋卫平，希望他能将绿城足校好好搞下去，老宋不是“爱吃醋的男人”。

马云自称对足球并不很感兴趣，也不懂足球，而宋卫平是真心热爱且懂得足球。他宁愿找一个不懂足球的人来合作，“改变说服老宋是很难的。”

Jack马还公开坦露了自己的心迹：“阿里巴巴一贯的想法，是要么成第一，要么打败第一，要么跟第一合作，今天我们很幸运，跟中国第一进行合作。”

他还反复强调，投资足球是投资快乐，他愿意为了球迷的快乐买单。

参加过那场发布会的同行说，也不知道马云是说太多话，还是口渴，拼命喝桌上的恒大冰泉，给许老板做足了广告。

而许老板也毫不掩饰，他说先是带马云看球，接着在饭局上把他搞醉，而后便很快说服了他。

有同行评论道，精明的马云，选择在最后一刻转投恒大，只是在做一次正确的商业选择。

后来，绿城的成绩以及宋卫平的退局，证明马云的目光还是犀利的。

不过，马云也许没有想到，许老板这样的能人，也会出事。

⑤

李铁的生意头脑，或许最早是在许老板那里受到启蒙的。

在恒大队，李铁的职位是体能教练助理，从没在台前说过话，大部分时间都在干活。但李铁跟管理层走得近，洞察能力强，对许老板的运作能力和套路了然于胸。

李铁在其他地方上位后，见缝插针、绞尽脑汁利用各种场合和有利条件，帮助服装、饮料和茶叶品牌带货，扩展自己的商业版图，直接或间接参与的公司就有9家，在国内和国外不断购置房产。

在地产圈，说起对足球的商业运作，王健林称得上老行尊，但后来把足球的商业效应放得最大的，无疑是许老板。

有人帮许老板算过一笔账，虽然他投资的恒大足球俱乐部账面上一直是亏钱的，有的年份甚至一亏就是十几、二十亿，但恒大集团的销售额，却从2009年的303亿元，一路飙升至2013年的1004亿元，4年翻了近三倍，2020年甚至直接飙上7233亿元的历史巅峰。

由于恒大在中超、亚冠和足协杯等重要比赛持续不断赢球、夺冠，包括央视在内的国内外主流媒体常年免费报道，把恒大的品牌真正宣传到了家喻户晓的地步。

几乎每一次夺冠，许老板都能提前对球衣胸前“广告位”做好安排，球迷印象学深刻的是2013年的恒大冰泉在亚冠决赛之夜的横空出世，以及2015年再夺亚冠时，把原来签好的“东风日产启辰T70”，直接换成了“恒大人寿”。

那次“违约换衣”的做法，也引发了社会对商业体育与契约精神关系的持久讨论。

但不管舆论如何反应，许老板依然我行我素。该占的广告位还是照样占。

那些年，许老板通过送球票等“足球社交”方式，不知道结识了多少各界名流，搞定了多少平时搞不定的商业合作。

“许老板搞足球，功夫在足球之外，变现也在足球之外。”一位地产圈的朋友对笔者说。

当然，许老板发财的“路子”很广，搞足球只是小case。

房地产老板也有自己的圈子。

王健林曾组团，带着富力董事长张力、建业董事长胡葆森以及苏宁的张近东等，一起到西班牙马德里刚落成的“万达大都会球场”，看了一场西甲劲旅“王家马德里竞技”队的比赛。

曾经的万达大都会球场。资料图片

那些年，老王虽然没有在国内投资俱乐部了，但并不代表老王没关心足球方面的事。他带几位老板不远千里去球赛，当然不是为了散散心，而是想找点新业务。

有心的网友还发现，那几天许老板也带队去了趟马德里，考察其在当地投资的足球学校。刚刚跟老王聊完的张近东，后来居然又跟许老板在一起了。为此，有人便猜，许老板和老王是否在暗中较劲。

不过，王健林对中国足球的关心方式与退出职业联赛前相比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开始把重金投入到对大连青训的支持。那些年，王健林的万达广场已经在全国风声水起，万达酒店发展也已经在香港上市，成为媒体眼中的“商业地产教父”。

为了继续自己的“体育梦”，王健林开创了“万达体育”，并通过大手笔赞助世界杯等国际足联的各种重要赛事以及收购瑞士盈方、马德里竞技、美国世界铁人公司等重要资产不断壮大，经过一系列猛如虎的操作，老王的万达体育2019年正式登陆纳斯达克。

可惜仅一年后，他就遇到了与许老板同样的债务麻烦。

⑥

富力集团（02777.HK）的联合创始人张力，既没有许老板玩得大，也没有王健林玩得花。2011年6月，富力收购了原来的沈阳足球队，正式组建广州富力足球俱乐部，当年便冲超成功。

在当年的庆功宴上，张力说过一句很有名的话：“用咸菜价格做出烧鹅味。”

但球迷听了不以为然。张老板同样是“金元足球”的坚定支持者，此后10年在富力足球队砸进的现金不少于30个亿。

那些年，富力在旧改和珠江新城CBD建设中一举成名，在珠江新城光建成的富力盈系列超甲级写字楼就超过10个，加上其它各种项目多达17个。有人开玩笑说，珠江新城可以叫富力新城了。

但富力后来大举进军商业地产，有一半原因是为了帮王健林。在老王最困难的2017年，富力以199.06亿元从万达文旅的手中，一口气接盘了77家酒店，让老王获得了宝贵的喘息机会。当然，这笔生意不可能是在马德里之行谈好的。

富力集团创始人张力（右）和李思廉。

后来，富力也像恒大、万达一样遇到麻烦了，再也没有余粮来供养足球俱乐部的日常运转，不得不在2020年正式宣布退出。

2022年，张力因为“请客吃饭”在美国滞留，不知道老王有没有专门打电话过去安慰。

2020年，就在地产圈大佬们纷纷无奈选择退出自己“钟爱”的足球事业，佳兆业（01638.HK）的郭英成仍然在继续招兵买马，一口气引进了郜林、哲马伊利、王永珀、裴帅、郑达伦等一大批知名球员，像郜林这类曾经在恒大队“吃香喝辣”的前国脚，亦加盟了佳兆业。

有人说，郭老板玩起足球来，比张老板“还疯”。从2016年正式冠名深圳队算起，佳兆业五年投入的资金超过30亿，平均每年砸进的钱比富力还多。要知道，高峰期佳兆业213亿元的市值，不到恒大的1/10，只相当于富力的一半。

但这股烈火般的热情，在号称从来不看足球的郭老板身上，并没有燃烧太久。2022年，房地产行业持续调整，佳兆业无力在球场继续烧钱赚吆喝。2023年，因为成绩在中超垫底，球队提前“降级”。

在“金元足球”大行其道的鼎盛时期，2/3的中超球队，背后都有地产老板当金主。许老板、王老板、张老板、宋老板都或多或少地办过学校、搞过青训，但在“金元足球”最金碧辉煌的时候，也没能培养出几个真正能够在国际上叱咤风云的球星。职业球员的工资和奖金越拿越高，但代表国家队出战的成绩却越来越差。

在年初的反腐专题片里边，李铁一脸严肃地“忏悔”道：自己在球员时代最憎恨的就是踢假球的人。踢假球不仅违背了体育精神，更是对球迷和球员的不负责任。这种行为不仅伤害了球迷的感情，更严重地影响了中国足球的形象和声誉。因此，他一直认为，中国足球要想崛起，必须从严惩假球现象开始。

但有一些事实至今已无法改变，他在华夏幸福和武汉卓尔带队创造的“冲超奇迹”，都是靠买通对手打假球取得的。这些本事，最先是从哪个老板身上学来的，就不得而知了。

这几天，笔者无意中看到某西方媒体发表的一篇讲足球反腐的报道，居然是一篇难得的表扬中国的正面报道。

报道说，司法力量的重拳介入，让人们看到，中国正在下决心恢复足球场的秩序和公平以及行业生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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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南方 记者 冯善书

【海报设计】吴颖岚 谭唯

【统筹】马华 冯善书

【策划】陈韩晖

【出品】南方产业智库 南方 产业新闻部

【作者】 冯善书；吴颖岚；谭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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